2025年5月18日上午，由南开大学哲学院、南开大学社会政治哲学研究中心主办的“反思与批判·师生工作坊系列”讲座在南开大学哲学院102会议室顺利举行。本次讲座由南开大学哲学院王南湜教授主讲，题目为“‘类哲学’的追问：从马克思到中国哲学”。南开大学哲学院莫雷教授主持本次讲座。南开大学哲学院王亚娟副教授、夏钊副教授、牛子牛老师以及博士生周智臻、罗海铨担任与谈人。

讲座正式开始后，王南湜教授在对高清海先生治学的时代背景及其个人经历的介绍中逐渐引入“类哲学”概念。这一概念由高先生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提出，强调人具有双重生命。一方面，人具有进化论意义上的作为生物生命的“种生命”；另一方面，人具有作为精神生命的“类生命”。“类生命”是人最重要的部分，但又不能离开“种生命”。此处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将两种生命关联起来。高清海先生认为，在西方哲学的传统下无法对之予以解答，因此需要转向中国哲学，并强调中国哲学与西方哲学在思维方式上完全不同甚至截然对立。西方哲学的核心是预成论，而中国哲学的核心则是生成论。

王南湜教授指出，以往进行中西哲学对比研究的学者们大多着眼于中国哲学的不足。高清海先生则认为，这种对比应当出于西方哲学存在着自身难以克服的困难而需求助于中国哲学。这一点为我们在当代构建中国自主知识体系、构建现代中国哲学提供了重要启发。我们必须在这一历程中回归中国哲学，但这并不意味着要简单地回到传统的中国哲学之中。关键在于“现代的”这一形容词，在于将科学维度纳入其中。王南湜教授认为，在这种回归中，可将李泽厚先生提出的“一个世界”命题作为一个方向标。我们须注意中国思想传统与西方思想传统在“一体性”与“二重复体性”之世界视域上的差异。这种向“一体性”世界视域的回归，与宋初思想在佛学数百年冲击下汲取改造佛学而重建儒学理论体系有某种类似之处。

接下来，王南湜教授回到了高清海先生早期的一个理论努力，即尝试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整合起来。此处的困难在于无法从物质运动直接过渡到人。但对这一困难的深究，引导高清海先生此后一系列的创新性思考。对此根本性问题，西方哲学传统通过预设超验的存在，以一种“从天国降到人间”的路径予以回应，但遭遇了诸多困难。马克思则要“消灭哲学”，采取一种“从人间升到天国”的路径。在梳理了一系列相关的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之后，王南湜教授指出，即便在《资本论》关于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的理论下，也仍然存在着一个“如何跨越”的问题。尽管如此，马克思的“消灭哲学”还是在西方哲学史上走向了最极致的可能，即将近代以来的人类学转向推向了彻底化。马克思之后的西方哲学虽然发展各异，但事实上都无法彻底摆脱柏拉图的概念框架，并遭遇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这正是高先生在晚年转向中国哲学的原因。

王南湜教授指出，高清海先生为我们留下的问题是真正的问题。王老师为这一问题的解决提出了“以马摄西，以中化马，中马互化”的进路。之所以要“以马摄西”，是因为马克思对西方形而上学的批判在原则上已经达到极致。“以中化马”则意指通过回归中国哲学继续走马克思未能走完的道路。但这并不意味着简单地回到中国古代哲学的体系之中，故还须“中马互化”，以便将科学包容进来。但如何包容，这仍然是问题所在。这是现今哲学中的困难之所在，亦是我们应该努力的方向。王南湜教授化用“眼高手低”来劝勉后学：在研究中要大处着眼，小处着手；眼界要高，但须从低处着手。

之后进入本次活动的与谈环节。王亚娟副教授从科学史的角度进一步阐释了王南湜教授“中马互化”的进路，分析了高清海先生提出的预成说和生成说，并指出高清海先生的生成概念依托于同中国古代科学密切联系的推类逻辑。夏钊副教授强调，报告中的关键问题是，人类如何面对在自己基本的生存生活境况中出现的二元论问题，以及如何在理论上达到一体性。夏老师结合现代哲学的发展对这一问题展开分析。牛子牛老师认为报告所指出的要害问题在于当代的理论创新如何纳入科学的维度，并发问科学的维度是否必然关联于西方哲学传统所预设的超验世界。周智臻同学指出现代哲学的发展具有两个趋势，即习性或有限性的再发现，以及基于这种认识去构造“一个世界”，并认为中国思想传统中的技艺传统或可桥接西方的科学与中国传统的道德、情感及审美。罗海铨同学从韦伯的事功传统出发，认为西方思想传统预设了一个能够引发自身关系的、作为超越者的他者，并提问在中国思想传统中何者居于他者这一逻辑位置上。王南湜教授对与谈人的评述和问题做了简明扼要的回应，并进一步指出，中国哲学面临的困难在于这种“生生”的传统如何能够将西方永恒的东西兼容进来。

最后，主持人莫雷教授再次感谢王南湜教授带来了精彩的报告，强调王老师深厚的学术积累、博大的视野胸怀非常值得我们学习，并指出本次报告对于我们构建未来哲学提供了重要启发。合影留念后，本次活动在热烈掌声中落下帷幕。

2025年5月18日